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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的记忆遥远的地方,我听见了大海的声音。那声音混合在木麻黄针叶间的风中,在永不停息的风中,甚至当我远离海岸,穿过甘蔗田前行,正是这个声音安抚着我的童年。此时,我听见它,就在内心深处,我把它带到所行之处。声音缓慢、不知疲倦,波涛在远处的堡礁上碎成浪花,在黑河岸边的沙滩上销声匿迹。
我想念它如同想念一个人。黑暗中,我全身感官觉醒,为了更清楚地听见它到来,更好地迎接它。
行动,甚于见证。写作,想象,梦想,让语言、创作和梦想干预现实,去改变人们的精神和心灵,开启一个更美好的世界。然而,就在那一刻,一个声音对他悄声低语道:这是做不到的,词语就是词语,被社会之风席卷而去,那些梦想只不过是空想。
作家注定孤独。……孤独钟情于作家,正是在它的陪伴下,他们找到了幸福的本质。这是一种充满矛盾的幸福,混合着痛苦和欢愉,这是一种微不足道的胜利,是一种无声而又无所不在的疼痛,宛如一支萦绕不去的小曲。……作家想要为所有人、所有时代发言:他或者她,在房间里面对着镜子般的白纸,在灯罩下散发出隐秘的光。或者坐在耀眼的电脑显示屏前,听自己的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。这,就是作家的森林。每位作家都熟悉森林里的条条小径。
——勒克莱齐奥获诺贝尔文学奖演讲词
内容简介
《寻金者》是勒克莱齐奥出版于一九八五年的长篇小说。这部作品是以毛里求斯岛为背景,带有家族传记的意味。八岁的亚历克西和家人生活在美丽而神秘的毛里求斯岛屿深处,朝夕相伴于“智慧树”、甘蔗田、星星和大海。但飓风的侵袭,还有甘蔗大种植园主的吞噬,使得父亲的生意破产。亚历克西拿起父亲留下的地图和资料,开始寻找海盗隐藏的宝藏。他搭乘泽塔号,飘摇于未知的大海,途经一座座传奇的岛屿,终于抵达罗德里格斯岛。有,他偶遇山中少女乌玛,让他体验到爱情之丰美,与大自然和谐相处。“寻金”一度由于主人公奔赴战场而中断,但亲历战争、死亡、恐惧、分离之后的亚历克西,与乌玛重逢于童年时的山谷,可乌玛却在一场流星雨的征兆下离开,而亚历克西则独自乘舟远行……小说描述了人类宿命般的寻金不得的痛苦,暗示人类的幸福或许就在原点:自然界中的风、河流、大海、树木、星星。
作者简介
勒克莱齐奥(J. M. G. Le Clézio),一九四〇年四月十三日出生于法国尼斯,祖上是十八世纪移居到毛里求斯岛的布列塔尼人,他自认是毛里求斯文化和法语语言文化的混合体。他七岁开始写故事,那是在带他和母亲去尼日利亚与父亲团聚的船上;此后,写作和旅行始终伴随着他。
中学毕业后,他就读尼斯大学的文学专业,后又到英国伦敦和布里斯托求学。一九六三年出版第一部小说《诉讼笔录》,并获得雷诺多文学奖。次年,完成硕士论文《亨利·米肖作品中的孤独》。一九七〇年出版长篇小说《战争》,一九七三年出版实验小说《巨人》。一九八〇年,勒克莱齐奥以小说《沙漠》获得保尔?莫朗文学奖。一九九四年,他在法国《读书》杂志一次读者调查中,被评选为当代伟大的法语作家之一。
二〇〇八年,勒克莱齐奥荣获诺贝尔文学奖。他至今已出版五十余部作品,包括小说、散文、童话等。
精彩书摘
在我记忆最遥远的地方,我听见了大海的声音。那声音混合在木麻黄针叶间的风中,在永不停息的风中,甚至当我远离海岸,穿过甘蔗田前行,正是这个声音安抚着我的童年。此时,我听见它,就在内心最深处,我把它带到所行之处。声音缓慢、不知疲倦,波涛在远处的堡礁上碎成浪花,在黑河岸边的沙滩上销声匿迹。没有一日我不去海边,没有一夜醒来时,我不是汗流浃背,坐在我的行军床上,撩开蚊帐,试图聆听潮汐,不安而又充满一股莫名的渴望。
我想念它如同想念一个人。黑暗中,我全身感官觉醒,为了更清楚地听见它到来,更好地迎接它。巨浪在礁石上跃起,又摔落在潟湖里,声响仿佛一只锅炉让大地和空气震颤。我听见它,涌动,喘息。
月盈时分,我不声不响地溜下床,小心翼翼,不让虫蛀的地板发出吱吱咯咯的声响。可是我知道洛尔没有睡,我知道她在黑暗中睁着双眼,屏住呼吸。我爬上窗台,推开木百叶窗,置身在屋外的夜色中。白色的月光照亮花园,我看见树木闪耀着光,树冠在风中沙沙作响,我猜测黑色的花丛是杜鹃和木槿。我的心怦怦地跳着,走在通往山岗的小路上,从那里开始便是荒地。靠近坍塌的围墙,有一棵高大的五桠果树,洛尔称之为“智慧树”,我爬上主干想越过一棵棵树木和大片甘蔗看海。月亮游走在云间,洒下皎洁的月光。于是,可能在突然之问我看见了它,在枝叶上方,在拉图雷尔一塔马兰山的左边,一大片黑暗的平地上有一块光斑闪闪发亮。我是否真的看见它,是否听见它?海在我的脑海中,只有当我闭上眼睛,才能看得更明了,听得更清晰,才能感受到波涛被礁石撞裂的每一次轰鸣,然后它们又聚集起来,在岸边汹涌。我久久地抱着五桠果树的树枝,直到双臂麻木。海风吹过树木和甘蔗田,吹得树叶在月光下闪耀。有时,我就在那里一直待到黎明,聆听,梦想。花园的另一边,大大的房子黑暗、紧锁,犹如一具残骸。风拍打支离破碎的盖屋板,让屋架吱嘎作响。同样,也是海的声音,树干的折断声,木麻黄针叶的呻吟声。我感到害怕,独自一人待在树上,然而我不想回到屋里。我抵抗着风的寒冷,抵抗着让我脑袋昏沉沉的疲倦。
并非真正害怕。这就如同站立在深渊或者深邃的山谷前方,紧张地观望,心脏剧烈地跳动,以至于颈部发出回响,疼痛,然而却知道应该留下,知道最终将会知晓什么。我不能回到屋里,直到海面升起。绝不可能。我应当抱着五桠果树等候,当月亮转到天空的另一边。破晓前,马纳纳瓦一侧的天空变灰的时候,我才回到屋里。我钻进蚊帐,听见洛尔叹气,因为在我出去的时间里,她也没有睡。对此她从未和我谈起。她只在白天,用她那双深色的眼睛看着我,询问我,于是我为出去听海而感到后悔。
每天我都要来到海岸边。那就必须穿过甘蔗田,甘蔗长得那么高,我要摸索前行,沿着砍伐的道路奔跑,有时迷失在锋利的叶子中。那里,我不再听到海的声音。冬末的太阳炙热,让各种声音窒息。靠近海岸的时候,我能感觉得到,因为空气变闷,静止,到处是苍蝇。头顶,天空一片蓝色,沉沉的,没有一只鸟,让人眩目。我双脚陷入积满尘土的红色大地,直到脚踝。为了不损坏皮鞋,我脱下鞋,用鞋带把鞋系在一起,挂在脖子上,腾出了双手。穿过甘蔗田的时候,也需要腾出双手。甘蔗长得很高,厨师库克说下个月就要砍伐了。它们的叶子像砍刀的刀刃一样锋利,前进时要用手掌拨开。库克的孙子德尼走在我前面。我已经看不见他。他总是光脚,走得比我快,带着他的钓竿。我们说好,要是招呼对方,就用一种草琴吱吱吹两声,或者像这样大喊两声:阿呜哈!印度人就是这样,到了砍甘蔗的季节,他们在高高的甘蔗丛中,用长长的砍刀砍伐的时候,就是这样喊的。
我听见德尼在前面很远:阿呜哈!阿呜哈!我用琴声回复。不再有其他声音。今天早晨海面达到最低点,中午之前涨不起来。我们要尽快赶到水洼,水洼里藏着虾和章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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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-04-22